梨本近秋

远来客(嘉亮)(中)

第二日清晨,岗上忽起大雾。孔明醒来发现客人早已醒来,正侧卧榻上打量自己。
“郭兄早已醒来了?”
“外面起了大雾,未敢随意出门。可是吵醒你了?”
“等大雾散去,侍童打得酒来,你我今日痛饮一番。”孔明翻身下去,打开门一片雾气蒙蒙。
“来时我见草庐不远有一片竹林,若是林中饮酒岂不快哉。”客人似乎没有起身的意思,侧臂微撑。
“且待这大雾,却不知几时散去啊……”
客人一笑,翻身平躺枕于双臂,“莫急,怕是已在途中了。”
直到晌午岗上一切才趋于明朗,侍童去了几里外的酒家打来了酒,在庐内寻了几圈却不见先生踪影,这时忽而传来先生的啸声,悠远绵长声声不绝于耳。
隧音寻去,只见先生背坐于竹林间的大石之上,林中长啸。侍童站立一旁默听许久终于上前打断。
“先生,酒打来了。”
“放在一旁罢。”
侍童摆好酒便匆匆离开,快步入林鬼使神差回头一瞥,却见先生摆好了两只酒杯。
客人饮了几杯,连连称赞好酒。你来我往几次,酒已下去半坛。
客人本想再张口说些什么,竹林中忽起一阵疾风,青色发巾随风扬起,直至风停两人不再言语。
“叨扰一日,如今已是离别之时。”客人从大石上爬下,整理衣冠后行一礼。
“郭兄可是要上路远游?”孔明亦回一礼。
“……正是。只是此去不知何年复能相见,孔明保重,后会有期!”
“郭兄保重。”
客人转身离开,消失在竹林之中。
孔明提着余下的半坛清酒回去,小睡了一会儿。这一日之间的事情似乎一场短梦,梦醒一刻便消散不见。
“先生,先生……”耳边侍童的声音。
“何事?”
“门外有人前来拜访。”
“何人拜访?”
“那人自称汉左将军,已按照先生之前吩咐的说给他听了。”
“好。”孔明记起早上客人的自语,心中叹道,此梦非梦怕是天意如此。若得复见定当再谈天下大势。

永安回成都的道路似乎远长于来时之路。来时一路飞奔,如今却是扶先帝灵柩而归。
先帝的嘱托还在耳边,今后道路艰险难测,丞相坐在车上思绪万千。
车外忽然悠悠响起了啸声,由远及近,声音虽远不如自己当年洪亮却一声声入耳。自从随先帝离开卧龙岗,再也不曾随性的啸已抒志。
他忆起了那一年如梦一般的访客,雨中来林中去。而后自己等来明主,断然出仕,转眼已是一十六载。
入夜,行至驿站。车马劳顿除守夜士兵其余人都已经休息。
丞相难以入眠,推窗望月。忽而一阵轻声敲门声,“何事?”
门外人不答,又敲了几声。
虽心生疑虑,但门外守夜士兵人数不少。谨慎起见拉开一条门缝看去,原来是多年前的远来客。
丞相将旧友让进屋内,一阵惊奇。
“多年不见,郭兄可还安好?”虽仍称对方为兄,但那人似乎依旧是当年模样,反而现下自己更加年长。
“孔明可好?”
“今日无酒,不能招待郭兄了。”
“今日并非为饮酒而来。”
“郭兄可见到当年故人了?”
客人一怔,大笑起来,“十年前就见到了。”语毕微露苦涩神态。
“……此来,可是为了寻亮同去饮酒的?”窗外月圆,今日正是五月十五。
客人不搭话,屋内屋外独剩虫鸣蛙声。
“孔明还肩负重任,来日方长。”客人将桌上的半杯凉茶饮尽,抬眼望向丞相,两厢对视眼中尽是坦荡。
“郭兄,今日可否告知名讳?”
“一十六载,孔明心中可有答案?”
丞相摇了几下手中羽扇,“不如下次相见,再揭谜底。”
“好!下次定备好酒以待。”客人起身行礼,匆匆消逝于夜色之中。
六月初,丞相扶灵柩归至成都。

我停不下我这造雷的手(被打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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